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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世纪最可怕的一次化学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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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7 16:01:4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二十世纪最可怕的一次化学灾祸

印度博帕尔毒气泄露事故
孛慧


   1984年12月3日午夜,在印度中央邦博帕尔市,发生了一起震惊世界的有毒化学物泄露事故:一家农药厂的储气罐阀门突然失灵,45吨有毒的异氰酸甲酯气体像魔鬼一样,扑向正在熟睡的博帕尔市民。顿时,毒气云团笼罩了全市,造成3000多人丧生,20万人中毒,其中约有5万人双目失明,终身致残,其余的人则肺部严重受损,不少人至今仍患有精神抑郁、失眠等症状……
   这就是20世纪最可怕的一次有毒物质泄露事故,它震惊了世界。
        灾难突然降临
   博帕尔是一个拥有67万人口的城市,整个城市面积仅有172平方英里,这在人口众多的印度并不算是一个重要的城市。在近郊区有一家农药厂,是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在印度的子公司经营的,灾难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12月2日晚11时,博帕尔农药厂异氰酸甲酯地下贮罐车间里,一名维修工正在巡视着,猛然间,他发现3号异氰酸甲酯储气罐上的温度表所标示的温度已达38度,而当时的室温只有17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38度的标度却是清清楚楚地映入了他的眼帘。他的目光又扫向了压力表,上面的读数也正在急剧上升。
   异氰酸甲酯根据其纯度的不同,沸点应在39—44摄氏度之间,也就是说,此时储罐中的异氰酸甲酯已近沸腾,而且,温度高的异氰酸甲酯液体的蒸汽压很大,储气罐能经得住多么大的压力?
   异氰酸甲酯储气罐上安装有安全阀,压力增高时它可以自动打开,使有毒气体分别排入两台洗涤器中,在那里,碱液会将异氰酸甲酯中和掉。但是,很明显,那天自动安全阀恰巧失灵了。于是,这名维修工马上扳动手动阀减压,但是,仍没有成功。
   温度表所标示的度数继续上升着,随着液体的蒸发,罐中的压力也越来越高……
   农药厂负责人家里的电话响了,他不情愿地拿起电话,里面的消息令他大吃一惊:异氰酸甲酯储气罐的压力越来越高,而且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制止!
   “莫非是冷冻车间停了车?或者发生了什么问题?必须设法将异氰酸甲酯冷却,以减少其蒸发量!”
   想到这,他立即发布命令:派2个人用水管去冷却贮罐。但是,这个措施显然是不够的,后来的情况表明,他耽误了宝贵的2个小时。
   储气罐内的压力继续上升着,大约是3日凌晨1时左右,储气罐的安全阀门不可避免地破裂了,有毒气体大量涌向两个洗涤器,但是,又是一个巧合:当时仅有一台洗涤器能运转而另一台洗涤器正在进行检修。
   一台洗涤器哪里能应付如此大量喷出来的气体?毒气开始溢出。此时,实际上还有个机会,也就是还有最后一道安全防线:设法将溢出的有毒气体燃烧掉,但是,不幸的是火炬也未能燃着。一股股浓烈的白色毒气云团从安全阀处喷射出来,毒气云团开始笼罩厂区。
   毒气在泄露,工厂周围已充满了有毒气体,农药厂负责人所派的2个用水管冷却的工人,此时已坚持了1个多小时,他们虽然竭尽全力,但毫无效果。眼见得毒气越喷越猛,他们感到十分恐惧,于是,两人扔掉水管逃跑了。
   与此同时,当晚厂中上夜班的120名工人,在毒云的驱赶下也纷纷逃命,只有沙克·阿迈德没有后撤,他奋不顾身地在车间里坚持战斗,直到45分钟后被毒气熏倒,后被随后赶到的人送往医院抢救。
   厂区报警的铃声终于响起来了,虽然太晚了,但毕竟是报了警。此时,博帕尔市政府当局已从巴哈拉特重型电器有限公司调来了大批技术人员。经过1个多小时的努力,技术人员成功地封住了储气罐,但罐中的45吨异氰酸甲酯已泄露殆尽。
   事态终于被控制住了,但是,外泄的毒气正扑向熟睡的人们。比空气重2倍的有毒气体,像晨雾一样依附在地面上,它随着每小时4英里的西北风,穿过贾培卡什镇和霍拉镇的街道,无声无息地进入了破烂不堪的小房子里,吞噬着贫苦居民们的生命。
   此时,市里的毒气浓度已超过标准的1000多倍。在茫茫的黑夜中,人们因感觉窒息难忍,盲目地四处狂奔着,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之中。很多人已经头晕目眩、恶心呕吐、筋疲力尽,严重的人失去了知觉,瘫倒在地,再也起不来了。
   毒气淹没了25平方英里的地区。毒气所过之处,到处是窒息的人群、双目失明的人以及人和各种动物的尸体。大多数人都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对于那些醒过来的人来说,的确要幸运得多,但他们既看不到有毒气体的来临,又闻不到有毒气体的气味,因为毒气已将他们的鼻粘膜迅速破坏了,所以,他们中间也有许多人不明不白地死去了,有些人则是死于心脏病。
   有毒气体像幽灵一样徘徊着,博帕尔市的居民们难逃魔掌。
   莫哈迈德·沙菲是一个铁路警察,他家住在霍拉路的贫民区,距联合碳化物工厂只有几百米远。星期一这天晚上,他很早就入睡了,在睡梦中,他的妻子把他推醒了,并急声地对他叫道:
   “工厂里的气体泄露了,大家都逃跑了!”
   沙菲一听,睡意顿消,他急忙抱起了他们的两个小女儿,说:
   “让我们快跑吧!”
   为了活命,沙菲带着一家拼命地向火车站奔跑着。沿途,他们听到不断有人高声喊“救命”,但是,他们一心只想着逃命,哪里敢停下来救人?况且,他们还有两个年幼的女儿:一个2岁,一个3岁。
   随即,他们跑到了他们最熟悉的火车站,打算乘火车赶紧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城市,但是,火车站里并没有火车,那里早已经闻到了毒气所特有的气味了,但他们无能为力。又一股毒气扑来,沙菲只觉得喉头一阵刺痛,呼吸急促起来,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3天后,当他苏醒过来后,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医院里了。妻子不知去向,一个女儿沙巴娜死去了,另一个女儿正躺在氧气帐篷中奄奄一息。
   在博帕尔,大多数幸存者都是从朦胧中被毒气熏醒的,他们头重脚轻,四肢无力,但却得不到任何帮助,他们虽都在焦急地寻找着如何逃跑的办法,但却难以逃脱。
   芒奈·巴伊是一位家庭主妇,她和她的丈夫带着9个月的小孩儿一起匆忙地跑着,但毒气比他们跑得更快,毒气吞没了他们,她们一家全都倒在了地上。芒奈幸存了下来,但她失去了丈夫和孩子。她茫然地问周围的人:
   “他们在哪里?为什么还让我一个人活着呢?”
   在Kamale Nehru儿童医院里,情况更为悲惨。在一个担架上,10个孩子并列地躺在那里,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起,有些孩子鼻子中插着氧气管,有的在头部进行着静脉点滴。J·塔瓦利大夫已经处置了4000个这样的儿童,他们最小的4岁,最大的也只有9岁。他一直紧张地忙碌着,任劳任怨,他无奈地说:
   “孩子们很不安定,做点滴也很不容易。”
   一个不超过6个月的小女孩儿,她的小躯体看起来瘫痪了,双腿不断地抽搐着,4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企图挽救她的生命,其中一个大夫说:“我们将尽力抢救。”但接着,他们便无望地离开了。
   在儿童医院旁边的一家成年人医院,一位老妇人正向医生恳求着:
   “医生,我唯一的儿子就要死了,给他打一针吧,救救他吧,以后你也要生儿育女的。”
   她的声音令人心碎,但医生却绝望地摇了摇头,走开了。
        杀人的“凶手”
   事故发生后,博帕尔当局为了防止美方公司伪造证据破坏现场,立即采取了防范措施:不准许联合碳化物公司的专家进入现场。但事故逐渐明朗化了,事故的导火线就是发生在异氰酸甲酯的储罐中,它的温度在很短时间内升高到了危险的38度以上。
   温度为什么升得如此之高呢?专家们分析得出有3种可能,每种解释都涉及到联合碳化物公司不可推卸的责任问题。
   第一种可能:某些物质,比如不纯净的水进入了储气罐中,并引起了化学反应。在制造农药西维因时,工厂用一个管子将异氰酸甲酯从储气罐送至反应釜,在釜中与萘酚反应,但反应后,经常会剩有少量反应物,许多生产厂家都企图将其回收并再循环利用。经分离后,将异氰酸甲酯中的杂质除去然后返回储气罐,这样,如果净化装置不能正常运转,杂质就会进入储气罐并促使化学反应发生。假如以上情况属实,则不仅是净化装置出故障的问题,同时,检测异氰酸甲酯杂质含量的工序也必然出了问题,也就是,对该工序所提出的“警告”,工作人员未予以重视。
   第二种可能:在博帕尔有很多工厂需用氮气,它们均由同一氮气源供给。农药厂为了阻止异氰酸甲酯与空气或水分相接触,在储气罐中通入了氮气进行保护,杂质可能通过氮气管线进入了储气罐。通入氮气虽然是很平常的事,但也有危险性,因为在装置中可能发生氮气“回吹”现象,从而污染氮源。假如发生这种事故,净化和检测系统一定也出现了问题,或者是对该系统所提出的“警告”,工作人员未予以重视。
   第三种可能:异氰酸甲酯本身发生了反应,因为它已在储气罐中放置了很长时间,有可能造成杂质聚集。工业级的异氰酸甲酯的纯度为99%,其中不可避免地会有少量能触发反应的分子混入,储气罐底部的残渣应当定期清除,如果不这样做,或将异氰酸甲酯在罐中长期贮存,最后就可能引起激烈的化学反应。有迹象表明上述情况是可能存在的:博帕尔工厂计划每年要生产5250吨农药,但由于市场需求下降,1982年仅生产了2308吨,1983年生产降至1657吨,因此,在当地生产出大量的异氰酸甲酯有可能被积压。即使是由于长期贮存引起了化学反应,但基本的安全措施、常规维护和及时检测也应当能防止这场灾祸的发生。
   到底是哪种原因?后来,联合碳化物公司宣布造成这一事故的原因时说:在甲烷储存罐中错误地倒进了100公斤水,水使甲烷的温度升到摄氏200度,然而,储存罐中的冷却系统和一旦毒气外泄时所使用的中和系统均未发生作用,于是,压力冲开了储存罐的阀门,毒气开始泄露。
   异氰酸甲酯是生产一种专治小麦害虫的化学农药西维因的中间体,它是由光气和带有鱼腥味的甲胺化合而成的。科学家们早已知道,异氰酸甲酯产生的毒性要比光气的毒性强5倍,因此,在贮存和使用时必须要特别小心。
   1974年,前联邦德国专家曾做过试验:在一次鸡尾酒会上,在空气中混入了2%异氰酸甲酯时,让4名身强力壮的人参加这一酒会。当时,他们感到眼睛有疼痛感,当空气中的异氰酸甲酯含量增加至21%时,他们开始不能忍受,这说明异氰酸甲酯的毒性是很大的。
   但是,造成博帕尔事件的恐怖物质是异氰酸甲酯吗?当地的大夫和科学家们却不敢肯定。从受害者的症状来看,并不像完全是剧毒的异氰酸甲酯所致,而是由有关的化学物质光气所造成的。
   光气也是一种著名的毒气。1915年12月19日凌晨5时30分,德军将光气使用在伊普雷战场上。这种毒气味道很像干草,当毒气飘过战场并被英国士兵吸入后,他们除感到对嗓子和眼睛有轻微的刺激性外,并没有其他感觉。但当光气在肺中遇到水后,立即分解为一氧化碳并有盐酸生成,这时,人的身体开始产生液体,这种液体逐渐地充满肺部,从而将人“溺死于旱地”,据当时官方的电讯稿称:
   “有大量的口水从伤员的口中流出,经常还夹带着血丝,士兵们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能力。”
   在博帕尔市,有毒气体首先刺激人的皮肤和眼睛,当进入人体后,肺部的细胞膜被它破坏,随之,肺部本能地分泌出大量液体来清洗这种刺激物,受害者用咳嗽的症状来摆脱这种倒霉的粘性液体,他们口吐白沫,最后肺部充满液体而窒息。这一过程较溺死所需的时间更长,而且更痛苦。
   伦敦毒物专家医生约翰·亨利说:
   “随之人们越来越气喘,越来越恐怖,直到他们失去知觉为止。”
   对那些幸存者来说,痛苦也并未过去,蓄积起来的肺水肿会阻止氧气进入神经中枢,从而引起麻痹;同时,眼睛、肾、肝和其他器官也遭到了损害。
   英国科学家认为这类破坏完全是由于光气的作用所致。弗雷德雷克·活纳先生是著名的化学工程师,他指出:此事件的毒害作用类似光气,而不像是异氰酸甲酯。皇家化学会健康和安全主任说:全部症状都像是光气中毒。但联合碳化物公司发言人称:他不同意这一看法,“在加工农药过程中虽然也使用光气,但事故发生时并没有生产它”。印度也有官员对此存有疑问:
   “这难道是光气吗?”
   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光气的受害者平均要隔2天才死亡,而在博帕尔事故中,平均3分钟内即可致人于死地,除了毒性强的原因外,或许还有其他原因。
        祸根早已埋下
   博帕尔毒气泄露事件并不是偶然的,其实,早在建厂时就已埋下了“定时炸弹”。
   博帕尔联合碳化物公司在建农药工厂时,选址就是不当的。1975年建立异氰酸甲酯工厂时,该厂距博帕尔市中心只有1.5英里远,但联合碳化物公司管理人员称:
   “那时,这里的人口很稀少。”
   但是,要知道,印度是一个人口众多的国家,在印度根本没有人口稀少的地方。当时,印度当局负责地方公共事务的官员,根据生产危险品的工厂必须远离市区1.5英里的法律规定,建议联合碳化物公司迁厂,但那些利欲熏心的美国老板并没有采纳。他们说:工厂投资2.5亿卢比,并不像一块小石头那样随便就能动。由此看来,联合碳化物公司最关心的是节约费用、降低成本、谋取高额利润。
   后来,联合碳化物公司出资2500美元,建立了一个城市公园,算是对空气污染的补偿,但这又吸引了10多万人迁移至博帕尔东北部。在以后的几年里,该厂多次发生重大事故,均未引起厂方重视。
   1980年,农药厂曾发生过一系列事故。最初,由于光气泄露,一个工人中毒死去,2—3周后,相类似的泄露又使24名雇员受伤。以后,又有6名工人由于气体泄露而受伤。但这些事故厂方并不重视,因为伤亡者都是印度人。
   博帕尔市市长P·K比萨利先生说:在各种场合下,公司负责人总是说“一切事情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值得操心的”。联合碳化物公司的管理人员经常和朋友们说什么“当光气泄露时,用湿布将脸和嘴盖上,就没有什么危险了”。比萨利市长特别激动地说:
   “联合碳化物公司从未向城市委员会报告过关于农药厂生产会危及人们的健康,现在我们才知道在美国有一个相类似的工厂,而该厂是建在比较偏僻的地区。”
   他还说:“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们制造这种气体的工艺是危险的,管理人员总是说工厂很安全,非常安全!因为在美国也有一个工厂,其操作很安全!”
   当地的新闻记者库马·凯什沃尼说:印度中央邦政府曾多次对该厂提出过警告,并认为该厂是危及居民身体健康的。他本人也曾以个人名义多次向联合碳化物公司提出过抗议。
   博帕尔农药厂的工会主席Mandanlal Ranji称:
   “少量的异氰酸甲酯泄露已成为工厂的家常便饭。工厂的管理人员告诉雇员们,一旦气体刺激了眼睛,立即用冷水冲洗就可以好转。”
   医学专家们认为,异氰酸甲酯是一种烷基化合物,可以破坏细胞分子结构,自动地使血细胞分裂,有致癌作用。这种气体能引起肺部的纤维化从而使小的支气管堵塞;它可以破坏眼睛的角膜,使角膜溃烂和结疤,最后致盲。但在博帕尔事故以前,很多人对异氰酸甲酯的潜在毒性没有足够的认识,只知道微量的异氰酸甲酯就可以杀死鼠类,并可使人有强烈的不适感。在博帕尔市有2万人长期吸入这种气体,他们没有意识到对身体的损害。当12月3日夜间警铃大作的时候,周围的平民们还以为是工厂起火了,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奔向工厂救火,没料到工厂给予他们的却是死亡。
   联合碳化物公司发言人称:“对异氰酸甲酯进行长期的试验研究是非常可怕的事。”
   生产异氰酸甲酯的农药厂,本应该具有十分完善的防护措施。在发达国家,美国人不敢不认真对待。比如,联合碳化物公司在法国南部贝齐埃尔也建立了一个相类似的农药厂,异氰酸甲酯贮存在一个小型不锈钢储气罐中,储气罐安装在专门建造的水泥波形结构物中,很容易进行检查,安装有计算机系统可对泄露进行报警。当异氰酸甲酯在空气中的含量达到千万分之三时,即可检测出来。如果有泄露,或储气温度不正常地升高时,一台精心设计的洒水器就会以每小时8万加仑水的速度喷向这一储气罐。
   在联邦德国的Bayer公司的异氰酸甲酯工厂中,消防队全日值班。该厂安装有50英尺高的水塔,从水塔可向储气罐喷出大量冷水以形成水墙。该厂还安装了价值40万英镑的“紧急事故”装置,该装置可在警报发出8分钟内将泄露的储气罐用泡沫体覆盖住,并可将4600加仑(1加仑=4.546升。)的异氰酸酯用“象鼻子”管子抽出来。原西德工业安全法中还规定,距这种工厂1英里以内不允许住人。
   美国和英国的安全法规定虽然不是如此严格,但也有较强的防护措施。联合碳化物公司在西弗吉尼亚有一个异氰酸甲酯工厂,不远处就是一所大学,但该厂每年都要给学校师生写信,告诉他们公司发出的各种警报信号所代表的危急程度:当每隔3秒发出一次急促的汽笛声,同时还发出蓝色的频闪亮光时,这就意味着发生了大规模有毒物质泄露的事故,这时,当局将执行疏散整个地区居民的方案。
   而在印度,情况则完全不同。在博帕尔估计有1.2万人居住在离联合碳化物工厂只隔一条路远的地方,没有人事先告诉他们关于异氰酸甲酯的有关常识。气体泄露的那天夜晚,工厂的警报系统和备用系统一概失灵,3小时内一次警报也未发出。
   工厂的620名雇员由于缺乏必要的安全措施,大难临头也束手无策,只得各奔东西。
        打了十年的官司
   联合碳化物公司在美国大公司中名列第37位,也是仅次于杜邦和道尔的第三大化学公司,资产总额为100亿美元,1984年发生毒气事故当年的营业额为90亿美元。
   印度人的生活水平很低,有40%—50%的印度人在贫穷线上挣扎,任何能创造财富的企业都像磁石一样吸引着他们。大部分博帕尔市贫民区的居民也一样,他们虽然不能进工厂工作,但他们也可利用工厂的垃圾为生,如从事拾破烂等职业。他们利用拾到的木料、金属板材、砖瓦盖起简易的房子居住,在一间9平方米的住房内甚至可以住上6—7口之家。受害最严重的居民区是贾培卡什镇和霍拉镇。这里的街道异常狭窄,旱季尘土飞扬,雨季满街泥泞,污水横溢。这里没有电,即使有电也很少有人能付得起电费。水是用人力泵抽汲出来的。他们平均家庭收入只有7—8卢比。白天,臭气和孩子们的吵闹声交织在一起;夜晚,人们进入梦乡,唯一能听到的是狗吠声。
   一方是富裕的美国老板,一方是贫困的印度平民。
   惨案发生后,印度政府向受害者及死者家属提供了一定数量的紧急救济,而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则否认对这起灾难负有责任,说它既不直接拥有也不直接经营这家农药厂。后来,联合碳化物公司董事长赶到印度,表示给予100万美元的“救济”,但这显然是杯水车薪,难以平息受害者的怒火和补偿他们的损失,所以,印度中央邦政府一口拒绝,提出要经过法律诉讼索赔,并提出了初步数额为150亿美元的“近乎天文数字”的巨额赔偿要求。
   1985年1月2日,印度决定成立一个最高法院法官领导下的法律援助委员会,为这次惨案的受害者争取必要的赔偿。印度司法、国防部长巴拉德瓦杰表示:将利用各种渠道使受害者得到适当的赔偿。
   印度议会通过法令,授权印度政府,作为58.3万名要求赔偿损失的受害者的唯一合法代表与美方交涉,在美国法院以“对在印度发生的事无裁决权”为由拒绝受理此案后,印度政府于1986年9月向博帕尔地方法院起诉,控告美国这家公司未在该农药厂安装足够的安全装置,导致这次事故,要求赔偿30亿美元。
   但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也不示弱,不仅不承认对事故负有责任。而且提出反控告,说事故是该厂一名雇员破坏造成的,因此,印度中央政府和邦政府应分担部分责任,官司就这样打起来了。
   1986年和1987年,印度政府与这家美国公司曾两次想避开法院私下了结这一纠纷:第一次,双方商定美方支付3.5亿美元作赔偿;第二次,美国公司同意付6亿美元的赔偿费。但是,印度公众对此表示强烈的反对,因为这与开始提出的数十亿美元的赔偿费差距太大了。
   1987年12月,博帕尔地方法院作出要求美国公司先付2.7亿美元“暂时救济”的决议,美国公司拒绝接受,上诉中央邦高等法院。与此同时,印度政府向法院提出这家公司当时的总裁沃伦·安德森、其子公司印度有限公司以及子公司的8名官员犯有杀人罪的刑事诉讼。印度首席审判官R.C.米希拉4次传安德森出庭听审,但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一位发言人称:“印度法院对该公司无裁决权”,因而不予理睬。
   1988年4月,高等法院对博帕尔地方法院的裁决作了更改,把“暂时救济”改为“暂时赔偿”,款额减到1.9亿美元。这本是极大的让步,但美国公司还不接受,并说在事故责任没有明确前,法院不能作出要求“暂救济或赔偿”的裁决。于是,官司打到最高法院,印度最高法院1988年11月开始受理此案。
   1989年2月14日,印度最高法院对发生在印度的世界最大毒气泄露案作出终审判决,美国联合碳化物公司被罚处4.7亿美元,作为对这起世界最大工业事故的赔偿。
   印度最高法院首席法官第二天在接到双方同意接受这一判决的签约后宣布,赔偿必须于3月23日前交到印方。他说:一旦款项付清,以前对联合碳化物公司的一切刑事和民事控告将“一笔勾销”,法院今后也不再受理有关此案的任何指控。
   最高法院的一位法官说:法院最后判决是在复审了原告印方的起诉状和被告美方的答辩状,考虑到受害者的迫切需要后作出的。
   判决宣布后,美方律师威廉·克罗莱说:这是一种让步,不说明责任。果真如此吗?印度检察总长帕拉沙拉说得好:“这不是一种让步,这是最高法院的判决,如果这不决定责任,又是什么?无人会无端付出4.7亿美元。”
   然而,印方接受比其要求赔偿低得多的判决,是有其难言的苦衷的。美方律师声称:要是印方坚持其原先的要求,这场官司可以打到下世纪去。印度一位高级官员在为政府接受裁决作解释时说:果真如此,拖延官司会加重幸存者的痛苦,数十年之后,即使赔偿是现在的10倍,受害的幸存者中已没有人会活着来接受它了。
   不过,印度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一解决办法是一种“出卖”,幸存者们对此更是不满。判决的第二天,大约200名受害妇女在中央邦邦长家前示威,要求严惩联合碳化物公司有罪的官员。有几个人当场晕倒,另有2名妇女口吐鲜血。他们的行动得到了博帕尔市民的支持。
        遗害无穷
   博帕尔事件已过去十多年了,受害的幸存者仍在痛苦地挣扎着。在大街上,他们如果发现了政府官员或者有钱有势的人,就会围绕过来,向他们讲述他们的不幸。有人还拿出已被揉得皱巴巴的、不知给多少人看过的事故后体检受害的证明,发泄满腹怨恨,或者请求帮助。一位老妇人撩起纱丽,让一位官员模样的人看着溃烂的左臂部,伤处红里泛黑,深已至骨。她一面让人看,一面诉说,表情悲伤,引得路人一片同情。
   普拉赫拉德·辛格原是一名铁路工人,发生事故时他40岁,他那5岁的儿子在这次事故中死去了,他本人也得了多种慢性病,失去了工作。直到今天,他仍对儿子魂牵梦绕,他已对生活绝望,曾几度试图自杀。
   60多岁的帕塔克说,事故发生后不久,他工作了30年的工厂因他失去了工作能力不再雇用他。现在,他浑身上下长满了湿疹,他的孙子出生时耳朵就长得不全。一位55岁的家庭主妇说:她不久前感到头背疼痛,胸前和两臂后就长满了红肿的斑块。
   这只是几个典型的例子。在博帕尔市,像他们这样经受着中毒危害的人数何止成千上万,据一份统计资料说:“多年来,平均每月有10—15人在经受了长期病痛后死亡,活着的人仍在经受医疗史上没有先例的疼痛综合症的折磨。”
   印度政府做了大量的善后救助工作。事故之初,印度政府派大批医生、研究人员和化学专家前往博帕尔市,对该市被认为受害严重的40%的人进行了检查,在当地增建医院,增设医疗设施。后来,印度医学研究委员会又进行了数十项研究。目前,各家医院每年收治病人会诊次数多达140万人次。尽管如此,终因病人太多,仍有44%的人从未接受过医疗检查。
   1994年1月11日至22日,由国际医疗委员会的15名环境毒物学、流行病学和免疫学专家组成的特别小组,在博帕尔市进行了为期12天的临床考察,同当地医生、研究人员及“幸存者”组织一道进行了流行病研究、家庭生活质量研究和药理评估等项工作。他们得出结论:许多人因中毒而导致中枢神经受损,运动神经协调功能丧失,免疫系统受伤害,而受害者表现出来的病症有气喘、咳嗽、胸背和肌肉疼痛、眼睛灼疼、焦虑和抑郁等,受害者的后代则表现为先天畸形、身体残缺和智力障碍。他们断言,这种恶果还会持续几代人之久。
   目前,每天仍有3000多人排着长队,在博帕尔市数十所拥挤不堪的医院里等候治疗。因为没有有效的解决办法,医生们只好为病人开些药打发他们。这4.7亿美元并未给数十万受害者带来太多的希望,病魔也不会对他们有恻隐之心,几乎每天都有人被病魔夺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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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可怜啊,穷人们没有说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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